第十一章
他松开她的肩膀，弯腰捡起那张机票，指尖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。
他盯着机票上目的地和日期，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！
“你要走？”他猛地抬头，声音嘶哑破碎，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暴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，“你又要走？！这次是瑞士？！国外到底有什么？裴晏？还是别的什么野男人？！值得你一而再、再而三地想要逃离我身边？！”
“夏知遥！”他猛地将机票揉成一团，狠狠砸在地上，一把将她从床上拽起来，逼视着她的眼睛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淋淋的心头挖出来，“你到底有没有心？！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？！啊？！”
他失控地看着她，眼神疯狂而痛苦。
夏知遥看着眼前这个几乎要毁天灭地的男人，看着他眼底深处那抹怎么也无法掩饰的、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痛楚，心脏像是被无数细线勒紧，疼得无法呼吸。
她张了张嘴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声音微弱却清晰：“如果……如果我妈妈没有出事……我本来……就是打算带她离开这里，再也不回来的……”
这句话，像一盆冰水，兜头浇灭了沈湛礼所有的狂怒。
他猛地松开了手，踉跄着后退一步，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。
他看着她跌坐回床上，剧烈地喘息着，眼神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——
震惊、恍然、更深的痛楚……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悲哀。
原来，即使没有这支药，她也早已计划好要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。
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只有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交错。
良久，沈湛礼似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，沙哑得厉害：“好……你要药。可以。”
夏知遥猛地抬头，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。
但他接下来的话，却将她瞬间打入地狱。
“从今天起，”他走到窗边，背对着她，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，“你，夏知遥，表面上是我的首席秘书，背地里……是我的情人。”
夏知遥如遭雷击，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：“你……你说什么？！”
“怎么？不愿意？”他转过身，“这不是你昨晚自己选的路吗？用身体换药。现在药还没到手，就想反悔？”
“不……我昨晚是走投无路，只是一夜。”夏知遥挣扎着反驳，骨子里的骄傲让她无法接受这样的身份，“而且，你不是有未婚妻吗？苏雪宁，你不是很爱她吗？你这样……对得起她吗？”
“爱？”沈湛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眼神却更加幽暗冰冷，“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？看着我背叛未婚妻，和你这个魅力十足的前女友纠缠不清，让你有机会重温旧梦？好，我成全你，只不过，我留你在身边，是折辱，是报复。”
他走近她，指尖冰冷地抬起她的下巴，迫使她看着自己：“夏知遥，这不过是一场交易。我给你药，救你母亲的命。你，付出你的身体和自由，供我报复，很公平，不是吗？”
“当然，你可以拒绝。”沈湛礼松开手，语气淡漠，“大门就在那里，你现在就可以走。带着你那张机票，去你的瑞士。至于你母亲的药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没有再说下去，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。